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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养妻为患(1.悍妻)

武林盟主周*记忆受损温,私设武库后温客行一夜白发筋脉尽毁,周子舒找大巫将人救回后发现其记忆受损,只有八岁甄衍的心智。周子舒既当爹又当妈,养了这个病弱的小妻子七年,谁知竟然养出一个大祸患……


1.悍妻

据传,武功高强、俊逸不凡,常年霸屏武林名人录上江湖侠女最想嫁的男人榜首的武林盟主兼四季山庄庄主周子舒,竟然早在十年前便业已娶妻,非但如此,其妻还是一个长相丑陋、性格粗鄙,常年河东狮吼的女人!

这些小道消息,越传越烈,以至于周子舒在开武林盟例会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正在商议的议题,问大家底下窃窃私语到底在讨论什么。

经过推举,苍山派掌门徐英道长代为提出大家的疑问:“外间对于盟主夫人的谣言日盛,已经严重影响武林盟和盟主的声誉和诚信度,希望盟主能重视此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周子舒一怔:“内子向来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间对他何以会有此谣言?”

“盟主竟然不知?传闻说,您夫人年过八旬、白发苍苍,非但如此,还性格彪悍,对您非打即骂……”菁英派掌门琳云女侠很是不平,虽然周子舒娶妻的消息一出,派中半数以上的长老弟子都塌了房,但她还是坚定的盟主派,只是:“您若非要娶妻,为您幸福计,我们不敢阻拦。只是你怎么能娶如此悍妻?如此下去,武林盟颜面何存?”

“悍妻?”周子舒失笑,“衍儿……内子只是因病白了头发,身体虚弱,需要多花点心思看顾而已。他性格……很好,各位不必多虑。”

“盟主……”

“时间已到,我还要回去照顾内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议把。”

看着匆匆离去的盟主,众人疑惑纷纷:难道盟主真是传说中的妻管严受虐狂?


“衍儿,衍儿?”

周子舒回到建在偏僻郊外的别院中,在房中找了一圈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紧张起来,吹了个口哨叫出暗卫,问:

“人呢?”

暗卫:“早上您一走公子便起来了,尝试了三次逃跑未遂后,又跑到后院说要跳井,刚才拉拉扯扯中不小心真掉井里去了……”

周子舒:“……”

周子舒:“受伤没有?着凉没有?人现在在哪?”

说着往后院走。

暗卫拦住他:“卑职及时拉住了他,公子并未落水……只是可能被吓到了。”

周子舒瞪眼:“人到底在哪?”

暗卫心中翻了翻白眼。周盟主行事向来沉稳,但一遇上公子的事情就像换了个人。

他一指旁边的厨房:“刚才您进竹林的铃声一响,他就躲进去了。”

周子舒低头一笑。

一百次!他的阿行一百次闯了祸一百次都是往这个烟熏火燎的小厨房跑。

他足尖一点,飞到了厨房边。

“衍儿!”

一推开门,就感到了门上有重物坠落。

周子舒强忍住飞身躲过的第一反应,立在当地,自然是从头到脚扎扎实实地被淋了一盆凉水。

“哈哈哈哈哈!”

罪魁祸首从柴火堆后站起来了,清瘦而颀长的身子笑得直颤:“周子舒,你又上当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我躲了怎么逗你笑呢。

周子舒宠溺地笑着看面前的人,也不管身上的水,任其滴滴答答往下落。

那个人却有些过意不去了,笑嘻嘻地拿了一条毛巾上前来帮他擦身上。

周子舒看着面前的人散着一头白发,垂着鹿眸认真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水滴,那又长又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直颤到他心里去。

悍妻?

想着外面的传闻,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人却警惕地抬起头来,明媚的五官在小厨房昏暗的光线中格外招眼:“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今日武林盟众长老说起外间的传闻,说我娶了衍儿这样一位温柔贤良的……夫君,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呢。”后面的“夫人”二字在那人变得危险的目光中识时务地变成了“夫君”。

那人却不知为何气恼起来,把手中的毛巾一扔,蹲到了柴火堆旁,不说话了。

“怎么又生气了?”

周子舒想上前去搂住他,但又怕把他身上弄湿了,只得轻轻把人拉起来,伸手溺爱地抚了抚他的头发,“别气了。是师兄不好,今天回来迟了些,让衍儿等急了是不是?”

“周子舒,你确定他们是说我温柔贤良,而不是粗鲁彪悍?”

“当然是温柔贤良……”

“周子舒,你骗我,你又骗我!”

那人就着被拉着的手,推了周子舒一把。他个子虽高,但身形纤瘦,手上又没有力气,这一推没有推动,自己反而踉跄了一下。

“衍儿!”周子舒忙拉住他,看那人一双小鹿眼睛泛着红,十分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天地良心,我周子舒要是骗了甄衍就让我被天打五雷……”

一只冰凉的手捂在他嘴上。

“别起这么毒的誓。”

周子舒看着甄衍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澈又明艳,忽然间觉得是温客行回来了,忍不住唤了声:“老温……”

“周子舒!你又认错人!”

看着甄衍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样子,周子舒一闭眼,完了!


第二天,周子舒没有到盟堂议事。

第三天,第四天……

连续几天周子舒都以夫人患疾告假。

众长老面面相觑,神色沉重。

周子舒的悍妻夫人家暴他以致他鼻青脸肿无法正常理事的消息已经是街知巷闻。他这个盟主还怎么有脸往下当?

周子舒却不知众长老的烦恼。

因他此时此刻正在绞尽脑汁头痛不已地……

哄夫人。



“咚——”

“啪——”

“砰——”

门不肯开,送进去的东西一件件的给扔出来,可以啊,这两年手劲渐涨,那么大个的小茶几也给他搬起来丢出来了。

再等等会气消的吧?

周子舒如此想,继续静静坐在台阶上等候。

论武力,周子舒不是制服不了他,但是他不想看到甄衍难过,尤其是不想看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流出伤心的泪水。

毕竟世上如此大阵仗地吃自己醋的,大概也就只有他家夫人一人了吧。


自从十年前温客行自断经脉甘为炉鼎换他一命并成就了六合神功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对他说出一个不字。

因为他,那双光彩夺目的眼睛差点再也无法睁开。

那年,他在所有人同情怪异的眼光中抱着那个大家口中的“死人“,用三个月时间跑死了数十匹马,跑到千里之外的北疆找到了大巫,才终于把他怀中那个始终片刻不离用内力护着心脉最后一丝跳动的人救了回来。

整整三年。

温客行无知无觉地睡了三年,周子舒好像在地狱中呆了三年。

为什么不醒?为什么不醒?

他问大巫,问每一个人。

为什么?

没人可以回答他。

直到那天,他照常为他洗漱,忽然发现那人睁开了眼睛,那双他熟悉的、如小鹿一般的眼睛。

“温客行,你回来了。”

他颤抖着去吻他,却意外遭到抵抗:

“你是谁,我是甄衍,你要干什么!”

周子舒愣住了,为他筋脉尽断的是温客行,回来的却是甄衍。

只有八岁的甄衍。


一晃又是七年。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遍遍地哄骗着那个身量比自己还高、却单薄得像一张纸片般的大孩子,说他爹娘去了南疆找寻秘药,说师傅闭关未出,说他就是他最最信任最最喜爱的子舒哥哥,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偷吃了师傅的灵药忽然长大了才会一副大人模样。

可是,八岁的甄衍渐渐长大,渐渐开始怀疑:为什么爹娘去南疆那么久都不回?为什么师傅闭关一直不出?为什么师兄长大了武功高强,还当了武林盟主,自己却一身病痛,走路都走不远?

怎么解释呢?周子舒无奈之下给出个七年之期,现下七年到了,他又变不出爹娘和师傅给他,自然成了个大骗子。


忽听砰的一声,似是屋内有人倒地,周子舒一惊,忙抢进门去,见地上杂乱不堪,却不见那人踪影。忽觉身后一道清浅的气息,他猛一回头,一把轻薄的利刃便横在颈边,却是去年甄衍生日时他送给他的绝锐剑。

“你不是周子舒,对不对?”

周子舒看到他的小鹿红了眼睛,声音虚浮。

也是,他已三日滴水未进,且一直堵着气,不得安睡。饶是周子舒日日用各种珍贵药材将他养得比前几年好了许多,却依然经不起折腾,此刻只怕已是强弩之末,再受刺激便即刻要晕倒。

“我是周子舒,我就是你的子舒哥哥。”周子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

“你骗人!!!你一直骗我,子舒哥哥从来不骗我的。”小鹿眼睛浮上了水雾,他要哭了,怎么办?

“你姓甄名衍,是漫衍的衍。”周子舒说着,脚下往前一步,丝毫不顾颈边的利剑。

甄衍却是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八岁随爹娘逃难,是师傅救了你们。你拜了师傅为师,成为了我的小师弟。”

“你不喜习武,也不爱跟着你爹娘学医。你就喜欢玩儿,特别喜欢和各种小动物玩。”

“我送了你一只小土狗,胖胖的,你很喜欢他,给它取名叫锅贴……”

周子舒每说一句便前进一步,甄衍被逼着连退几步,眼看就要退到墙边,他气馁地丢了剑,捂着耳朵道:

“好了好了!这些你都说过了,就算你知道这些,你也不是子舒哥哥,你不是……”

“衍儿!”

周子舒见他身体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他。

“你走开!骗子……”

甄衍想推开他,但他本就身体虚弱,加上多日未进食,哪里有力气推开武功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

“衍儿,我从没骗过你。”

“那你说,我爹娘去哪了?师傅呢?我小的时候你说他们要磨炼我们,说他们会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回来。我生日都过了半年了!他们到底在哪?”

“……”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你又在想怎么骗我对不对?”

看着泪水从那双清澈的小鹿眼中源源不断涌出,周子舒觉得像有刀片一片片割在自己心上。

甄衍自醒来后便大病小病不断,时时被病痛折磨,整日里是吃药如吃饭,仿佛是丹药养出来的人儿一般。他被周子舒宠得娇气,但是性子却极倔强,这么些年,周子舒第一次见他哭成这样。

“好了衍儿,别哭了。”

周子舒抚上他白瓷般的脸,拭去他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他的衍儿这么聪明,他所谓善意的谎言又能骗他到几时呢?

也许,从一开始,他便不应该骗他。



“衍儿,是子舒哥哥错了。”周子舒狠狠心,下定决心道,“我把真相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听了一定不要激动。”

“好,你说!”

“我说我们偷吃了药一夜之间长大了是骗你的。事实是,在十年前,我们就已经长大了。只是你生了病,把之前的事全忘了。”

“我忘了?那我爹娘和师傅呢?”

“在十年前,他们就都过世了。”

看甄衍脸上骤然变色,他忙紧紧抱住他,道,“他们走时,你都有尽孝道,他们走得很安心。”

甄衍用尽全力推开他,自己却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他撑在一旁的花架上,“不可能!我爹娘不是去南疆了?师傅在闭关,他们怎么会死?你胡说!你胡说!”

周子舒知他心中悲痛,自也为他难过,看他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忙伸手扶住他双肩,“衍儿,你身体不好,不要太伤怀了,你爹娘和师傅都不希望看到你为他们伤了身子。”

“你在骗我,你为什么,为什么……”甄衍说着,口中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坠去。




周子舒一把抱住他单薄的身体,他曾见过老温为父母之仇发狂吐血,今日又见甄衍如此,心痛得无以复加。他靠坐在花架边,把半昏迷的人揽在臂怀,轻轻的擦拭着他嘴边的血迹。

甄衍微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吐了口血之后,他目光反而变得清明起来,“子舒哥哥……”

“衍儿,是我的错。我没有护好你,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周子舒把额覆在甄衍额头上,低声喃喃自语。武库醒来见到一夜白发筋脉尽断的温客行,是他一生的噩梦。无数次午夜梦回,他梦到自己抱着浑身冰凉无知无觉的师弟,心中有说不尽的后悔。

“子舒哥哥,爹娘和师傅都不在了,我只有你了……”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周子舒反握住那只手,“是,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子舒哥哥,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好。衍儿说什么我都答应。”

“不管温客行是谁,或者……以后他回不回来找你,你都……不准再理他。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好。”这孩子,还在计较自己又失口错叫他温客行的事。想到他在执着地吃着自己的醋,周子舒心中酸楚,口里却道,“我本来就永远都是衍儿一个人的。”

“你……”甄衍精神已经有些涣散,却仍勉强抬头盯着周子舒看了一会,而后低低地道,“算啦,你不要骗我了。你明明心里一直想着温客行……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你去找他好了。”像是怕自己会反悔,他立马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死的。”

“衍儿,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周子舒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再一次抱紧了甄衍,“温客行就是你,你就是温客行啊!”

“我知道,我和他长得很像是不是?”甄衍叹道,“你每次都把我错认成他。”

“衍儿……”

甄衍显然已太过疲倦,已没有足够的体力来听对方的解释。他靠在周子舒怀里,眼睛慢慢合拢:“子舒哥哥……我……有点困……”

“好,我们去休息。”

周子舒把人抱起来,他的师弟,他的小妻子,那么高的身量,却只有如此轻的重量,他的眼睛不由因心痛而湿润了。

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时,甄衍微微惊了下,又睁开了那双鹿眸。

“睡吧。”周子舒轻轻抚了抚他额边的发。

“你……喜欢我,还是温客行?”甄衍淡淡一笑,忽然问。

他哭过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溪边清澈的晶石,这淡淡一笑,又如雨后的蔷薇,艳丽又忧愁。

甄衍不会知道周子舒花了多大的耐力才把那股要把他吃拆入腹的冲动压下去。

“我喜欢——你。”无论你叫甄衍,还是温客行,我爱的、敬的、放在心间珍重的,都是你。

“不可以骗我……”甄衍的笑容终于扩大到了眼底,然后眼睛缓缓闭了起来,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睡吧,我的衍儿,我的阿行,只要你在,便是我周子舒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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